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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天王巨星刘伟驰(刘德华 饰)从影四十年,一直渴望得影帝。他决定与导演林浩(宁浩 饰)合作拍摄农村题材影片,从而在电影节赢得国际声誉。为此,刘伟驰深入农村体验生活、亲自拉投资、拒绝用替身,却因此引发了一系列令人哭笑不得的荒诞闹剧,也展现了娱乐圈的众生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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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丰收
2024-08-03 11:48:25

本文首发于“看理想”。

“虚构的作品叫出了事实的名称,事实的王国因此便土崩瓦解;因为虚构之物推翻了日常经验并揭示了其残缺不全和虚假之处。”

——赫伯特·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

2024年春节档,宁浩大胆赌了一把。

和春节档应有的热闹喜庆团圆励志全部背道而驰,《红毯先生》虽打着“喜剧”的名号,但更多是荒诞的、冷峻的、沉闷的,甚至有些孤独和悲哀。如果要拿一部宁浩过去的作品和《红毯先生》相比,“疯狂三部曲”绝不是距离最近的坐标。他的处女作《香火》在遥远的2003年向当下招手——无论视听语言、故事发展、抑或电影背后隐藏的对时代变革的冷眼态度,无不反映出如今的宁浩想要回归作者电影了。

明星的祛魅

《红毯先生》是一部讲述电影制作的电影(“元电影”)。刘德华扮演的电影明星刘伟驰想要获得影帝,联手宁浩扮演的导演林浩拍摄农村题材电影。在电影拍摄的过程中,刘伟驰和林浩为完成各方预期,与投资人、制作团队、粉丝大众甚至农民周旋,上演了一场不断陷入困境的闹剧。

刘伟驰的出场,一如刘德华在大众心中的形象:优雅帅气,有巨星风采。摄像机拍到他精心被包装的一切,从太空舱式睡眠空间到登上红毯的闪耀瞬间,完全符合公众对他的完美期待。但随即,摄像机又毫不留情地拍到精致完成的下一秒:豪宅里的树被离婚的妻子找人锯了;孩子们玩闹时说着粗口;巨星本人在颁奖礼后台悄悄把另一位巨星(成龙)的形象牌挪到一边;颁奖礼上的掌声响起时,迎接他的不是梦寐以求的最佳男演员奖,而是一场看似口误引起的尴尬……

是的,尴尬,与优雅的刘伟驰时时刻刻抗争。上一秒我们看到了他的体面,下一秒随即化为刻意和做作。《红毯先生》的开场镜头即是一个明显的比喻——红毯被工作人员精心铺到地面,看似华丽精美,但一台同样“优雅”的大型机器也缓缓驶过,将地毯卷入无序混乱的褶皱。优雅被优雅地打破了,对应了刘伟驰的日常。

电影的祛魅

随着刘伟驰进入林浩剧组拍摄电影,《红毯先生》渐渐向大家揭露,电影制作和电影明星一样,也不是那样高高在上。‘

让人感到“暴力美学”的酒瓶——它只是“糖化玻璃”。工作人员随口吃掉了,甚至吃得如此随意,乃至正式拍摄时剧组缺道具。

让人感到高端大气的投资人——实则粗鄙不专业,电影在他们眼中只是加logo的广告片,必要时还得给自己加点戏。

让人感到权威的电影节——少不了营销、明星、政治正确。导演甚至狠狠吐槽,没有奉俊昊参赛,获奖的机率都大一些。

宁浩扮演的林浩坐在马背上,向刘伟驰演示那雄伟的扬鞭动作。这是一匹假马,而演员要演出骑马的真实。没错电影通常是这么拍的,但当我们看到的电影拍到电影是这么拍时,骑马的威武便被消解了。它如此低劣,像一场哄小孩的假把戏,而所有人都还要严肃对待直至感动观众——观众们醒悟了。

在《红毯先生》中,我们看不到电影人宁浩对电影的致敬、崇拜和拔高。通常“元电影”可以有这种放大电影魅力的可能,但宁浩有意要向相反的方向而去。不仅明星的一地鸡毛被摊开一览无余,耗资巨费、令人敬畏的电影工业流程也被“肢解”。于是观众们看到的是焦灼的演员和普通人一样无能,电影制作不过是凌乱、不专业的大型现场——渐渐地,电影和它捧起的明星一同走下神坛,它们高高在上的权力被消解了。

技术的革新

早在20世纪30年代,本雅明就曾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中写道,电影是这样一种存在:“巫医和外科医生的行为好比画家和电影摄影师,画家在他的工作中与对象保持着自然距离,电影摄影师则相反地深深沉入对象的组织之中。”

摄像机拍摄现实,犹如外科医生将手术刀深入病人的躯体内。在他的窥视下,各种器官组织不再是那个人本身,而是被分解的形象。“电影通过其最强烈的机械手段,即闯入现实,实现了现实中非机械的方面。”

在《红毯先生》中,我们纵观全局又体察细节,有如在宁浩的带领下,将外科医生的手术刀伸进了电影这个病人的躯体之中。我们看到“他”各个组织的腐坏,虚伪、低智、无能、谄媚,正组成新的状态,与我们原所崇敬的电影艺术相去甚远。

技术革新带来了更多可能。正如互联网将人在地球上的物理距离缩短,手机终端又比电影摄像机更近一步,让我们实时看到正在远处发生的现场故事;电影和明星正失去崇高,被无处不在、人人都能生产的视频威胁。

《红毯先生》中的巨星刘伟驰,开始的使命不仅是要获得影帝,应经纪人要求,他还要赶上时代步伐,像许多明星一样进入短视频的“流量池”。于是在出演电影的过程中,刘伟驰想到“一箭双雕”的办法:邀请视频网站拍摄一段他骑真马摔倒的影像,不仅可以打造努力的形象、在视频网站上掀起热议,还可以提升电影美誉度进而影响电影节评选。

刘伟驰高估了自己。在新技术、新媒介摧枯拉朽的攻势之下,他不再是影像权力的少数掌控者;而是和亿万平民网红一样、被无差别观看、消费的客体。当刘伟驰的形象在网络视频中出现,他就像被无数“外科医生”观看并评价的病人。他不再是明星了,是消费社会中随处可见的“景观”。人们评价这段景观与马的存在合不合适,正如他是一个同等地位的道具。甚至马的生命和真实已经超越了人,观众忘记了人的疼痛,明星的身体在视频中沦为被异化的物品。

技术的暴力

机器和技术隐隐控制了一切。从酒店里可能存在的摄像头,到人人都有的手机,无处不在也可能拍下刘伟驰所有瞬间的机器,给他带来恐惧。

“是我来体验生活,还是他们来体验我?”去探访农村真实生活的明星,在人群的喧闹中发出这样的疑问。

刘伟驰和女助理的一段邂逅,就是人机对抗的显形。即使已经离婚的他有权利和一个单身女孩重新恋爱,但在机器的监视和他的反监视斗争中,戒指、胶带、所有暧昧的举动都成了颇有意义的符号,可以在他人的视角中重构故事。——刘伟驰和经纪人深知“蒙太奇”的魅力,不同的影像片段经过主观视角的剪辑重组,可以形成新的内容,影响人们的感受。电影的魅力在视频主导的时代正带来危险:人人可以操控的危险,正要毁掉电影明星的生活。

但颇有悖论的景象是,恐惧着摄像头的刘伟驰,同时也被洁净贴心的技术精心包围。他既无法脱离对机器的依赖,真正走到人群中体验生活;同时他又受到无形的操控,在温室封闭的抚育之中,渐渐自绝于社会,成为机器忠实的奴仆。

冷漠孤独的状态,渐渐主导了巨星摇摇欲坠的命运。他在幽暗的酒店走廊上对机器人大吼大叫,在黑暗的地下车库砸碎玻璃取出行车记录仪。越要抗争,越带来困境。一个破旧的货车终于使刘伟驰崩溃,危机如碎裂的玻璃不断扩大,优雅的巨星在隐形暴力中彻底溃败。

《红毯先生》展示了一个人从单一问题出发、走向重重困境的尴尬之旅。克制、简洁的视听语言,与宁浩为人熟知的喧闹、快节奏截然不同,也恰恰恢复了他最早《香火》般极简又充满嘲讽的影像风格。

想做影帝的刘伟驰,正是《香火》里那个想修庙的小和尚,愿望看似纯粹,但做的过程中也带着暧昧不清的态度。随着一个问题的解决,新的问题不断被引发,最终这些连环问题像隐形的墙将个体牢牢封锁,带来冷漠压抑的氛围,引人深思。

20年前拍摄山西乡村真实的宁浩,如今已经成长为如刘伟驰一般的明星。他必然审视了自己的困境,名利、欲望、技术变革带给他优雅的同时,也带来“偶像的黄昏”。在人们普遍接受春节档就应看热闹昂扬故事的当下,《红毯先生》有如一盆不合时宜的冷水。它嘲讽了关于电影的方方面面,同时也带着反思和自省。

不寻求温馨的感同身受,只想保持距离地远观和质疑。《红毯先生》必然要失去春节档的票房和口碑;但对一小部分喜欢宁浩的观众来说,可喜的是,叛逆的他回来了。

寂静夜空
2024-07-26 20:28:07

年初一一早就赶去电影院看了《红毯先生》,我的表达欲都给了宁浩。

在《红毯先生》里,影帝刘伟驰实际上面临诸多危机:把素人的车砸坏闯进去删监控视频被路人目击、和养猪的农户称兄道弟结果伪善的面貌败露被别人找上门来、导演和投资人在片场大打出手甚至惊动了警察……

看电影的时候就在想,这几件事无论哪个被爆出去,放到今天的舆论场都够刘伟驰喝上一壶的。如果按一般故事片的套路来走,接下来的剧情走向应该是这些事情全部败露,所有人一起疯过之后,刘伟驰再真诚地向观众、导演、女编导、农户、团队成员道歉,最后和妻子坦诚沟通,重新回归家庭。

不过宁浩没有那么套路,导致刘伟驰工作停摆、代言全丢的是因为他与时代脱轨,因我执形成的沟通壁垒,影片的最后,宁浩也没有给影帝一个大团圆式的结尾,而是让他独自一人在空旷的房间里学平衡车。

看完这样一个结尾,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很难不去追究宁浩到底想表达什么。写在纸面上的答案是“沟通与理解”。

不少影评提到宁浩拍《红毯先生》创飞全世界,我觉得发疯发癫创世界只是表象,本质上,他还是那个悲观的,希望通过电影表达此时此刻对世界的感受的宁浩。理解和沟通没有那么重要,很可能花了大力气也没用,最重要的是如何平衡。

于是在与刘德华认识多年之后,宁浩终于在自己想拍的片子里找到了刘德华的位置。一个长红几十年的影帝,每天都会接触大量的人——家人、同业、团队里的工作人员、导演、影迷、资方、媒体、平台…… 每一方都有自己的视角和利益点,每一天都需要在他人与自己之间做出平衡。我想没有人比刘德华更懂宁浩的感受。

整部电影里都没有绝对的正面角色或反面角色,宁浩在尽可能地呈现一个人能有多复杂。刘伟驰会为前妻砍掉院子里的树而生气,批评她不环保,但实际上他出行经常是四辆车的配置,这么大阵仗出行到底能有多环保。剧组明明安排了假马和替身,但他为了给自己打造一个电影节评委喜欢的勤勉故事,硬是要求亲自上阵,换真马拍摄,并把受的小伤当作自己的勋章向别人展示。这两个片段立刻就把一个伪善的影帝给立住了。

刘伟驰不认为自己对待工作认真努力有什么错,想得到公众的理解。危机公关团队提出的方案是不澄清,刘伟驰不愿被误解开始对着为了帮他处理危机熬得焦头烂额的打工人大发脾气。一下子就代入了面对无理甲方的乙方对不对?但在论坛和热搜里,这些打工人也经常因为水军的身份被骂。

但如果从刘伟驰的视角出发,这些做法又再正常不过了。一个人被冤枉,他强烈要求真相被澄清,这有错吗?在他所身处的阶级和环境里,就是需要这么多工作人员来处理琐事,要想得奖,有时候就是要迎合评审的标准和偏好选剧本、造人设。你能说他这么做的出发点就是伤天害理吗?恐怕很难。

即使他是影帝,也不能改变环境和规则。宁浩特意在电影里用一个场景两场戏来表达这一点。D站的入口并没有设计在地面,所有人都需要爬一个挑高的旋转楼梯才能走出去。刘伟驰是影帝,可以搭电梯上去不用自己爬楼,但还是不能从地面直接出去。在规则面前,他有点特权但不多。summer最后出现的时候,有一行人据理力争,要求直接走出去(听口音甚至是香港人,不知道导演是不是怕引起歧视大陆人的误解所以特意这么安排的),还是被保安拦住了,要求从楼梯走。下一个画面就转到了正在爬楼梯要离开D站的summer,她已经习惯了爬这段设计不合理的楼梯,并不觉得环境有任何问题。

写这么多,只是因为我被《红毯先生》背后对沟通和理解的无奈击中,这种无奈几乎每天都发生在朋友、家人、同事以及客户之间。过去,大部分时候作为一个还算善解人意和习惯性回避冲突的人,我都会选择退后一步,尝试理解别人的视角。时间久了难免觉得不公平,特别受委屈。后来逐渐鼓起“被讨厌的勇气”,不舒服的地方就说出来,但又觉得会为别人带来负担和伤害。从电影来看,宁浩的方法是平衡,现在我只能说认识这两个字,但很难理解和内化,可能我还得再经历一些事情才能学会如何平衡。

手握风云☆
2024-07-23 03:02:15

告别疯狂

宁浩一改昔日快节奏略带癫狂的喜剧模式,开始更多地用平静优雅的不对称性来制造荒诞和冲突,在整体风格上或许不同于往昔,但不变的是其底色——就如同照常出现在宁浩电影中岳敏君的画,充满了讽刺与反差。

红毯先生

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和不存在的自主性

影片做为一部讽刺娱乐圈与电影业的电影绕不开的就是红毯还有摄影机,红毯的表达很直接,开头就是一场精彩的颁奖典礼段落。但真正贯穿电影始终的,是摄像头,监控也好取景器也好行车记录仪也好,可以说这种入侵无处不在。

一个日常工作里无时无刻不在面对镜头的人,在私底下最恐惧的就是摄像头,因为有的摄像头负责扮演角色、有的摄像头负责记录真实、还有的摄像头负责制造舆论。公众人物一旦位于公众的面前,此刻的他就失去了自主性。有一场戏,刘在宾馆里被镜面折射出了不同的身形,这也是他的千人千相,属于他不同的自我。

千人千面的刘自然有希望摄像头出现的时候和不希望摄像头出现的时候。

刘每一次到访新的空间都是那么的谨小慎微,生怕被人抓住了把柄,和summer的露水情缘本应共尽鱼水之欢,但最后却因为一个关不掉的扫地机器人闹成了啼笑皆非的鸡飞狗跳。

本是面包车主有错在先,但刘冲动的处理方式让自己处于不利地位,最后演变成一次火山喷发,被行车记录仪全部击中,最后只得落荒而逃。

Summer渴求的是真正的爱情,但没有人敢相信好好单身男背后那摘不下的婚戒;面包车主希望的是互相理解诚挚沟通,但没有人会知道好好先生温柔和善的面孔下歇斯底里的暴怒一面。

这是刘不愿意让公众看到的,但他又想让自己的努力敬业的高贵品格被世人所知,将亲身骑马摔倒的视频传到网络反而是弄巧成拙,引发了一场关于动物保护的舆论风暴。

就是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自主性缺失,造就了人与人之间无法理解的鸿沟,这些落差也正是影片的核心,关于沟通。

影片的表面是稀松平常的讽刺电影,宁浩以导演的身份嘲弄影视行业,但核心的嵌套还是戏中戏电影的主题——沟通

不得不说“刘德华”真是一个好用的符号,在香港导演邱礼涛手里可以作为政治方向的隐喻,宁浩则是借这个具有极强国民属性的明星形象将电影业乃至社会沟通中方方面面的问题完全暴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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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袄文化和资本主义

在揭示有关沟通的核心之前,还是要提一些值得玩味的嘲弄元素。首当其冲的就是棉袄文化,刘已经耕耘影坛数十载,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是那个最耀眼的奖项。商业电影冲钱,独立电影冲奖,怎么看电影都失去了某种纯粹性。

而杀死这种纯粹性的,就是对奖项冲击的提前预设——棉袄文化。贫穷似乎是我们根植与世界的刻板印象,占据上层地位的世界影坛也乐意看到这种加深刻板印象的作品,来深化他们在文化范围内对西方世界的话语控制。而且真实和苦难一直是艺术创作者的灵丹妙药,作为艺术家的春药,记录时代记录苦难更具有力量感和吸引力。所以乡土成为了一种表达,即使现在全县已经脱贫,但刘还是想费劲脑汁找到破旧的犄角旮旯体验原来的贫困。

但更为嘲讽的是这种表面的体验生活完全是在自欺欺人,住着县城三星级的酒店配上高奢的家具器械,所有的体验都是一个过场。刘根本没有进入那个他想要体验的世界,电影在此刻完全变为资本主义的工具,沦为了骗奖的公式片和投资商的广告。

为了获奖只能拉投资,因为拉投资而变成广告业态,还加入很多资方的人出镜,甚至任由资方主导剧情的发展,这也是电影届的一个怪圈。电影好像在这个单向度的社会里完全沦为了资本主义的控制机器,操控意识形态和资本市场,沦为了一场游戏。

也正是这种压抑导致了最后打架戏的假戏真做,阶级的矛盾和对立。

反讽 自嘲 冷静 荒诞 黑色幽默 就…怎么还想到了雅克塔蒂。《红毯先生》里那一幕“飞踹资方”堪称个人年度最佳电影瞬间,实在是太解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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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塔

正是这种矛盾和对立让我们回到本质,世界就是一座通天塔。电影里建筑高耸的中庭,看不见顶端的视角,就在说明这一切。沟通是什么,刘在开场和隐婚妻子的交谈,正反打非常有意思,刘的背景永远在动,而非静止的,这就是对沟通的逃避。而鲜有的绿色与大树与外面成片的钢筋水泥又形成对比,昭示了当下社会的矛盾性和不对称的失衡

电影的戏中戏导演就是想讲沟通,但刘却想讲父爱,所以在整个故事里沟通并不存在,没有所谓的理解,只有互相牛头不对马嘴的尴尬。

猪这个动物化的荒诞主义符号就是对沟通不能的强调。作为刘与养猪户友谊的连接,赠与的杀猪刀被认为是不吉利的,但被丢掉的礼物在赠予人来看又是极其不尊重的。而从高楼一跃而下的猪更是加重人们对于刘虐待动物的刻板印象,在公关处的爆发也让人愈发觉得刘的情绪有问题。

大家似乎只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没有人在乎事情的全貌,每个人也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哪怕是六六六说成牛牛牛,也不重要。

看完觉得还是挺有回味空间的,沟通是电影里反复强调的,大量的片段都是刘伟驰这个角色与各种身份,各种等级的人在沟通,但讽刺的是他和片中的各种人建立的沟通基本都是不平等的,也就很难做到有效,而按照旧有思维选择拒绝,激化成了猪死人凉的闹剧,而在上述沟通的背后,还有一层感觉是他虽然身为大明星,却也无法与前沿的时代沟通,否则也不会因为一个智能机器人破防,沟通无效被迫和解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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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实

从电影一开始的颁奖礼到最后,似乎融入了很多现实里的真实事件来进行精准到位有背书的讽刺,但最讽刺的还是回到现实的《红毯先生》逃档。导演在片子里讽刺了很多,唯独避开了自己,但现实狠狠地打了一记耳光。

失去了疯狂系列加持的宁浩好像失去了市场的号召力,就像电影里中年失意的刘,现实里刘德华在这个档期的号召力也不复存在。电影业终究是个落寞的行业,细数去年爆火的电影全是具有话题度和现实敏感度的电影。导演、卡司、电影的艺术性已经不再重要,怎么有话题度更重要。表达、坚持、提高市场的包容度也不再具有力量,打不过就跑,电影就是商业,只有挣到钱了才是赢家。

很喜欢电影里三次波莱罗舞曲的变调,在电影的前中后期,表达了不一样的心境。作为电影里被频繁使用的曲子,细田守、园子温等名导都用出了强烈的反差感。似乎这宏伟绚丽的节奏行进天生就带有与画面的反差,这也是整部电影里比较有趣的部分。为什么要强调这是电影里比较有趣的部分,因为这部电影除了选错档期之外,本身就十分普通。

回到现实,这部片子确实是非常的平庸

褪去了宁浩自己独有的节奏特色,清冷的画面、舒缓的节奏以及沉闷的故事,确实丧失了很多观感方面的体验。作为被导演自己定义的优雅喜剧,或许有点“优雅”过头了,平乏空洞的表达对于影迷来说食之无味,对于过年凑热闹的普通观众来说又有点故弄玄虚了。

这种去类型化的剧情片讲述让宁浩重新离开擅长的领域,在整体效果上来看更像是仿作,有很多其他电影的影子,却很难看到宁浩自己

都说汉化鲁本,片场打架的部分我倒是觉得像《悲情三角》第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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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下来就是无功无过的作品,但这个世界是个通天塔一样,没有人能读懂彼此,大家也没有沟通。看懂也好,没看懂也罢,似乎我们永远无法互相理解。所以,这一切也好像不重要了,真相或许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在这种不对称中找到平衡。

最后,我们来看一下其他牛班成员对于电影给出的评价:

@ 自嘲讽刺轮番轰炸,妖魔鬼怪各显神通,荒诞可笑处处透露着真实与可怖,虚实互文成为最一针见血的窗口,能看到鲁本的影子却少了那股疯与狠,一路黑色幽默到后面也越发无趣,拧巴又疏离的表达是致命的……

@ 更适合影迷体质的春节档电影。不得不说“刘德华”真是一个好用的符号,在香港导演邱礼涛手里可以作为政治方向的隐喻,宁浩则是借这个具有极强国民属性的明星形象将电影业乃至社会沟通中方方面面的问题完全暴露出来。通过“动物”让矛盾最大化的方式让人意想不到,虽然略显生硬但也符合当代信息传播的特征。最重要的是,作为一名爱看电影的普通观众,谁不想看“导演”安排“演员”暴揍指手画脚的“资方”啊!

@ 宁浩几乎把电影产业的全链条都进行了抨击,标致的构图、优雅的配乐突出荒诞的幽默感,一个双脚离地的演员试图假装接地气,却对自己的傲慢却毫无知觉,不知不觉中被自己的面具所反噬。戏中戏想传达的沟通和误解,也恰好契合了主题,人与人之间有效或无效的交流带来层层不断的问题,不明真相又有口难辨的问题讽刺不仅是娱乐圈的台前幕后,也可以代入现实许多舆论争议事件,趋同与妥协或许就是每时每刻都要做的。

@ 宁浩不拍喜剧你们就不认识他了么?片中甚至直接提到了观众对电影的评价:浪费时间 啥玩意啊看不懂

@ 可以肯定的是,就像《疯狂的外星人》有对于本地山寨文化的讽刺,《北京好人》有对DG崛起年代灾难面前盛会依旧的思考,宁浩电影无论是用什么呈现形式,他的关注点始终是对准时代、对准本土的,好比这次虽然也是讲娱乐圈,它就完全不是《永安镇》那种圈地自萌的业内笑话,它还是更想通过审视本地娱乐业,借此窥探如今娱乐至死背后的「大GZ信」,所以它能关注到潮语背后对粗口的合法化,敬业背后对施虐的合法化,明星形象背后对监控系统的合法化,YLZY背后对网络暴力的合法化……而偏偏是这些相当矛盾的东西,在这个人猪不分的国度,没人觉得有任何不妥。

@ 反讽 自嘲 冷静 荒诞 黑色幽默 就…怎么还想到了雅克塔蒂。《红毯先生》里那一幕“飞踹资方”堪称个人年度最佳电影瞬间,实在是太解压了。片子确实不适合春节档,但感觉放在春节档又是最合适的。

@ 的确是为刘德华量身定做的角色,极尽讽刺娱乐圈之能事,另类打破第四面墙,视角对准当下环境和时代,大量篇幅强调“鸡同鸭讲”的荒诞,可以说华娱爱好者必看,后半段有些无聊,而且片子显然不适合春节档。

@ 这部片子在影展或许还能引起点共鸣,放在春节档影院的氛围就和它惨淡的票房一样寒冷。 整部影片傲慢的气息比讽刺多,知道你是讽刺,但是也不能啥剧本结构都不管了吧。和魏书钧有什么区别,人家永安镇前两个故事还比你这有点艺术性呢。 只能说让刘德华本人来出演这个虚伪的“完美偶像”形象是有价值的,但影片本身没有。

@ 看完觉得还是挺有回味空间的,沟通是电影里反复强调的,大量的片段都是刘伟驰这个角色与各种身份,各种等级的人在沟通,但讽刺的是他和片中的各种人建立的沟通基本都是不平等的,也就很难做到有效,而按照旧有思维选择拒绝,激化成了猪死人凉的闹剧,而在上述沟通的背后,还有一层感觉是他虽然身为大明星,却也无法与前沿的时代沟通,否则也不会因为一个智能机器人破防,沟通无效被迫和解融入。宁浩这次完全是抛弃了疯狂系列的闹腾劲,所有的笑点设置都不是靠肢体语言,安静的拍了一个荒诞喜剧,而且让刘德华演高高在上的自己作突破,摄影也是异常干净,结尾闹剧收场的空镜头尤其喜欢,但平衡车那段的收尾有点急促了。通过各种魔幻现实的情节对当下电影圈,娱乐圈的调侃让人会心一笑,就我个人而言还是更中意那个更重情节,更加敢玩的宁浩。

@ 第一次看宁浩 自嘲,讽刺,荒诞,几乎曾经听过的宁浩的标签都在里面看到,都说汉化鲁本,片场打架的部分我倒是觉得像《悲情三角》第二幕 这种典型影迷向电影如果在平遥电影节那种充满影迷氛围下看可能会觉得好,但是放在春节档只是带着补遗的心态,就得看且看


感谢您的耐心阅读,敬请期待牛班下一篇周限定。

周限定长文豆列:

夏日的狂欢
2024-07-23 02:09:27

前有姜文包饺子喂猪,今有宁浩把顾客拍成猪。

本片当中饰演投资人(就是疑似影射贾跃亭的那位)的是危笑,也就是《让子弹飞》的老七,也是那部电影的编剧和副导演。

已经有不少人说这部电影是宁浩搞的一次行为艺术,我的观感也差不多。这部电影跟春节档的氛围依旧格格不入,比宁浩的上一部作品《疯狂的外星人》火药味更重。而且《疯狂的外星人》不看讽刺的部分,单纯当作喜剧片来看,也足够欢乐。而《红毯先生》可谓笑点寥寥,整部影片透露出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有人可能会觉得导演这是无病呻吟、得了便宜还卖乖,但我其实还挺能理解的。

知名导演、知名演员通常拥有不菲的收入和优渥的生活,但他们归根到底也还是文艺工作者,是劳动者,他们享受到的物质条件也是拿自己的劳动去换的,在更大的力量面前也只能夹起尾巴。劳动是创造价值的行为,而那股更大的力量可能什么价值也不创造,甚至只会破坏。

现在替明星说话很容易就被贴上“共情208万”的标签。问题是郑爽拿高片酬跟刘德华拿高片酬是一回事吗?功成名就的大导演有他的无力感,像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也有我的无力感,产生共情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无力感从影片开头就在不断蔓延。电影节的工作人员在忙碌地布置红毯,一辆叉车驶过,将红毯卷进车轮,一路扯远。旁边的人都在各干各的,对此全都熟视无睹。房间里的大象,影展上的叉车,都看到了,但是都不说,大象的象牙或是叉车的叉子没有插到自己就好。也许是因为大家都不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毕竟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已经代替了人们的眼睛。

这是一部不讨好的电影,甚至可以说是一部讨嫌的电影,平等地扫射所有人。满口网络语言的小孩子;造车靠卖概念、只会混圈子开派对的投资人;只有看到中国人穿着旧棉袄卖惨才肯给奖的国际电影节;小题大做的动保人士;听风就是雨的网络喷子;天眼查;抖音;B站鬼畜区……所有人都被拉出来遛一番。不得不说,宁浩还是比姜文实在太多了,把他想要批判的对象清清楚楚地拍给大家看了。如果像姜文那样打哑谜,那么没准被他讽刺的人还会一边尝试解读他的隐喻,一边把他捧上神坛。

影片的主线是主角刘伟驰为了演好农民去体验生活,越认真、越投入,就越是把剧组搞得鸡飞狗跳。全片最大的笑点是宁浩批评编剧的那一句“这是你写的词?你给贾导写的农民也这么怂吗?”

刘伟驰想见识到当地农民粗犷的一面,结果导游拉着他去各种景点摆拍。最后导游终于明白他想看到的“粗犷”就是“贫穷”,赶紧给他解释,“我们村早就脱贫了,全县都脱贫了”。

之后刘伟驰自己偷偷到农民家里去逛,逛到一家养猪场。这段拍得有种记者暗访的感觉,而且他和他的经纪人林伟国也真的差点被当成暗访的记者而遭到养猪场一干人等的围追堵截。看到这里我想起了多年前的另外一个跟电影有关系的事件。

十几年前刘德华演了一部电影叫《盲探》,跟郑秀文搭档,导演是杜琪峰。刘德华曾在采访中透露那个电影主角最初设定的是一位失明的律师。而那几年国内刚好有一位非常有名的失明律师,比《盲探》早两年,有位好莱坞演员来中国拍戏,其间想要抽空去拜访这位律师,结果遇到了很大的阻力。不知道为什么,我脑补的那位演员去探访失明律师的画面,跟本片中刘德华在偏僻乡村中小心翼翼调查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

养猪场的老板为什么担心有人来暗访,我们不得而知。他确实够粗犷,但是肯定不贫穷,要不然也不会一个电话就能把村长叫来一起喝酒。

一场酒席又引出了影片的另一条线——车辆刮擦事件。酒醉未醒的刘伟驰在开车出车库时,刮了旁边的破旧面包车。镜头起先是对准车内的刘伟驰,然后突然一道像是火光的橙色光芒照过来,观众第一反应是出事了,但是又似乎不是大事,因为主角还很淡定。之后刘伟驰下车,观众才看到车身上的划痕。此后这辆破旧面包车的车主就跟刘伟驰杠上了,他从未现身过,仿佛那辆车就是他的本体,而车窗上的行车记录仪就是他的眼睛。他就这么瞪着刘伟驰,与他对峙着。我一直以为最后会是这个车主曝光刘伟驰的失当举止导致大明星出现公关危机,然而这个车主看到了一切、录下了一切,却始终没有捅到网上去,而是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在线下跟刘伟驰“单挑”。故事的开头,在面对一双儿女时,刘伟驰说他最讨厌打小报告的人。面包车的车主应该也跟他有着相似的价值观。

这部电影里也有不少宁浩的自我调侃和自我致敬。首先是贯穿宁浩所有电影作品的“夜巴黎”,这次成了刘伟驰下榻的廉价酒店。宁浩在《心花路放》中使用镜子对“夜巴黎发廊”的空间进行分割和重组,带给观众奇特的视听体验,而本片也多次使用了类似的手法,比如刘伟驰站在化妆镜前跳舞,不同角度的镜子同时拍到他的正面和侧面。影片中还有两种镜子的变体,一个是导演的监视器,这次宁浩带着观众直观感受了一下片场的导演视角,如何同步监控多个机位捕捉到的画面;另一种镜子则是车窗,刘伟驰最后一次见女主角Summer时,他始终没有勇气下车面对她,于是我们就看到Summer从前窗移到侧窗,再移到后窗,最妙的是主角开过一个路口之后,Summer又一次映到了侧窗,直到最后完全消失在我们视野中。

宁浩应该是看了不少网上对他的批评,比如说他模仿盖里奇和奉俊昊的事情。对盖里奇他应该已经完全无所谓了,因为两个人现在已经完全不像了。对奉俊昊可能他还是有点介意,所以片中几次提到奉俊昊。“奉俊昊也爱拍猪”“奉俊昊今年又没有新片”。当然最直接的致敬还是片场打架那场戏的“奉式飞踹”。宁浩被指出模仿奉俊昊,最重要的“证据”就是《疯狂的石头》里的飞踹。从宁浩在本片中第一次提到奉俊昊开始,我就觉得后面会有飞踹,最后终于让我舒服了。

可惜本片那场始于飞踹的混战最后就只剩下了混乱。按照一般电影的思路,前面这么压抑,那么这场群架该会成为情绪的宣泄口,从而让故事走向一个燃点。但是宁浩在本片要的就是一以贯之的无力感和压抑感,要一丧到底,所以那场混战打完了之后,观众只觉得主角更憋屈了。

我看到那场打群架的戏,第一时间想到的其实是前几年的《同学麦娜丝》。我觉得宁浩这场戏能使出的最大的大招也就是导演本人也冲进去打一架,但是即便真的那么拍了,也还是输给《同学麦娜丝》,因为那部片里面的导演可是一直躲在第四堵墙外面,最后时刻才惊艳亮相的,而本片中宁浩饰演的林浩却是戏份颇重的男二号,不可能带来同样的突兀与惊喜。

宁浩一定特别羡慕姜文,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姜文。以前的宁浩总在电影里客串个小角色,而这次却给了自己不小的戏份。我一开始以为这部影片当中,宁浩会把自己的姿态放得特别低,甚至可能会扮丑耍宝来反衬刘德华,结果实际上他演的是个挺有骨气的导演,倒是把刘德华的角色衬得更混蛋了。从一开始质疑投资人说的“电影界什么德行了”到最后那句疑似动手暗号的“你能比资方更专业吗,就按资方说的办”,暴打投资人打得顺理成章、水到渠成。这么一看,就觉得至少在自恋方面,宁浩跟姜文还挺像的。

片中导致刘伟驰口碑翻车的事件并不是婚变、出轨、肇事逃逸,而是所谓“虐待动物”。更讽刺的是,这是刘伟驰为了拍摄效果逼真而主动要求加的戏;更更讽刺的是,那段视频还是他主动泄露出去,以为可以通过展现自己的敬业精神为电影提供正向宣传。结果事与愿违,刘伟驰并不懂得抖音时代网友们的脑回路,他的认真、敬业、不怕伤痛,全部都被无视了,大家只看到马摔到地上了。这里毫无疑问宁浩是在为当年《疯狂的外星人》遭遇的舆论围攻而发泄。当时有人透露片中有只狗疑似受到了虐待,结果引发了对那部电影的大规模抵制。

在针对虐马事件上节目澄清时,宁浩借着刘伟驰之口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我认真有错吗?

我有错吗?我错在哪里?宁浩电影的主角常常有这种疑问。十年前《心花路放》当中黄渤饰演的耿浩就在地上一边挣扎一边反复追问“我怎么了?!我怎么了?!”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是因为可能真的就没错,但是对别人来说,你有错没错根本就不重要。自己执着的是非对错,在别人眼里根本不重要,因此根本无法互相理解,这就是无力感的来源。

人和人都尚且无法互相理解,人和机器就更难以沟通了。机器人给刘伟驰送去房卡,却无视了他要充电宝的请求,刘伟驰在走廊上崩溃地对着机器人大吼大叫,而机器人也只会重复同一个答案。宁浩对新技术的到来是非常警惕,甚至悲观的。我也是如此。今天还能经常看到大家对于客服的吐槽,也许再过几年就没有人工客服了,全都被机器人取代,到时候我们也会跟刘伟驰一样,吼得越大声,就显得越无力。

也是这个机器人,分不清楚人和猪,把刘伟驰养在酒店里的宠物猪当作“顾客”,给他开电梯门,助他逃跑,为后来的惨剧埋下伏笔。

最终刘伟驰在面对公关团队时彻底爆发,并失手打伤了陪伴自己多年的经纪人林国伟。他打伤林国伟用的是对方刚给他送来的充电宝。机器人无法准确回应他的请求,只有陪伴在身边多年的老友最清楚他需要什么。

经纪人由单立文饰演。刘德华和单立文合作的电影,我印象最深的是《赌侠》,那部影片里面单立文是大反派侯赛因。对,这个名字就是来自于萨达姆侯赛因。当时正值海湾战争时期,影片中还有个科威特人借着自己国破家亡这件事把刘德华饰演的陈小刀骂醒。《红毯先生》也一直在作为背景音的新闻播报中更新中两个虚构出来的国家交战的情况。片中这两个国家虽然是虚构的,但是现实当中指的是哪两个正在交战的国家,大家应该不难想到。这种国际大环境的恶化又是另一重无力感的来源。

本片的主角虽然在去农村体验生活的过程中惹了不少麻烦,但是反复出现的堵车情节,也向我们展示了城市生活糟心的一面。我记得当年上海世博会的时候,韩寒写过一篇博客(也可能是发表了一场演讲,总之我看到的肯定是文字的形式),题目是“城市让我们的生活更糟糕”。本片展现的这些堵车画面就让我又想起了这句话。在韩寒从一个在博客上写杂文的作家过度到电影导演的期间,他还参加过宁浩《黄金大劫案》的宣传发布会,感觉这两人还挺聊得来的。十几年过去了,看韩寒现在的电影,已经跟他当年写杂文的风格毫无关系了,反倒是能在如今宁浩的电影里看到一点昔年韩寒的影子。明天要去看《飞驰人生2》,我相信那部电影的娱乐性会强过《红毯先生》不少,但是应该不会让我有这么多感慨。

影片的最后,刘伟驰返回香港,录了一段针对那台破旧面包车车主的道歉短视频,希望Summer帮他发抖音,却遭到了拒绝。这时他看到了旁边的平衡车。这台平衡车之前反复出现,每次都是投资人旗下一个长腿女助理骑着,那个女助理的互动对象主要是林国伟,两人疑似在调情。最后刘伟驰终于站上了平衡车,但是要在上面站稳却比他想象的更困难。

我想这个平衡车就是宁浩眼中的短视频,看上去很简单、甚至有些弱智,那些浓妆艳抹、胸大无脑的俗人都能轻易驾驭。可是自诩艺术造诣不俗的成名导演、演员真的站上去试一试,就会发现这东西其实也没他们想得那么容易。影片就停留在刘伟驰对平衡车的反复练习、摸索当中。他最后应当是熟练掌握了这个新工具的用法了,然后就可以亲自在抖音上发布那条道歉视频,从而把这一切彻底翻篇。

影片中不同的车或许都代表着不同的影像制品。破旧的面包车代表着小成本电影;而刘伟驰造价不菲的保姆车代表着预算高昂、可以凭借强大的资源干预排片、挤压小成本影片生存空间的所谓大片;叉车代表那种根本不把电影节放在眼里、有特殊力量加持而在一定时间内横行无忌的影片,但它们终究是不符合市场规律的,就像叉车不能真的开上路一样;至于平衡车,上面已经说过了。片中刘伟驰对平衡车的态度,就是宁浩对短视频这类新生事物的态度,从不理解到尝试学习。虽然这部影片充满无力感,但是戏里戏外的主角却并非只会自怨自艾、故步自封的老古董,他们有自己的坚持,但也在尝试跳出自己、站在别人的立场思考问题。通篇充满无力感的影片,在结尾似乎因此多了那么一点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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